那个女孩先是愣怔在原地，足足有三四秒的时间，才猛然反应过来。
刚刚看霍清宴对程安安的态度，她本以为自己彻底没有了机会。
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，结果却突然被告知无罪释放，巨大的惊喜瞬间将她淹没。
她激动得浑身颤抖，连忙对着霍清宴深深鞠躬，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有些尖锐：

“谢谢霍董！谢谢霍董！我一定好好努力，不辜负您的期望！”
程安安僵硬地站在原地，像是一尊被遗忘的雕塑。
她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，纵使表面上再怎么伪装稳重、冷静，可内心的情绪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翻涌。
她看着霍清宴，那张精致的小脸上，一阵青一阵白。
像是调色盘被打翻，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。
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霍清宴狠狠地摆了一道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被他戏耍，被他羞辱，尊严被无情地践踏。
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。
她紧紧地咬着嘴唇，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，指甲也深深地掐进了掌心，努力克制着自己，不让自己失态。
但她碍于导演和在场其他人的面子，更顾忌着自己未来的演艺事业。
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，硬生生把那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，什么也没有说。
只是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，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。
饭局开始了，觥筹交错，热闹非凡。
可程安安却依旧孤零零地站在原地，因为没有霍清宴的示意，没有人敢招呼她入座，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。
墙上的挂钟，时针早已悄无声息地指向了十点。
深夜的寒意透过华丽的装饰，悄悄地侵袭着每一个角落。
霍清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古董钟，又将视线落回到钟表下面程安安的脸上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，以往的他，最注重效率和时间，从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应酬上浪费过多时间。
而今天，他却一反常态，坐在这里，看着一个女孩的脸色变来变去。
这样打破自己惯例的事情，还是第一次发生。
他端起酒杯，和导演碰了一下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带着一丝灼热。
他的眼神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瞥向程安安，却见那小妮子正恨恨地盯着自己。
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，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，丝毫没有畏惧。
霍清宴看着她这副模样，忍不住低下头，嘴角微微勾起。
直到饭局结束，程安安站在中央空调下，冷风呼呼地吹着，将她半湿的头发彻底吹干。
她看着霍清宴那道颀长的身影，目送他略过自己，径直离开包厢，消失在视线尽头。
一种被无视、被玩弄的屈辱感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。
她抬了抬站得发麻的腿，再也无法忍受，终于追了上去。
她一瘸一拐地追到停车场，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她在霍清宴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，鼓起勇气喊了一声：
“霍董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