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是这样......”

江幼安疼得捂住头蹲下去。

那些缺失的记忆像被捅破的脓包，浓稠的真相涌出来，烫得她浑身发颤。

一切都对上了。

许念安也跟着蹲下，继续道：“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，偷偷放你走了。可凌彻像疯了一样抓着我问，把你藏去了哪里。”

“为了找你，他折磨了我半个月。最后拿牧云的骨灰威胁我，说要是不说，就把骨灰扬进臭水沟里。”

说到这里，她的脸上浮出愧疚之色，红着眼哽咽起来：“对不起...... 我没撑住。”

“我能受折磨，可我不能让牧云死后都不得安宁。”

恢复记忆后，这愧疚就没断过。

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告白成了导火索。

如果没那场告白，周牧云或许不会走；

如果他没走，自己不会成凌彻的玩物；

如果自己没进凌家，江幼安或许不会被囚得发疯......

一环扣一环，她像个罪人，亲手把所有人拖进了地狱。

江幼安的头越来越疼，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往外钻。

她死死地盯着地面，身子不停发抖。

想起来了...... 全都想起来了。

从江家逃出来时，她曾把凌彻当成唯一的光。

他对她好的那些日子，她真的信了永远。可在一起第三年，她就撞见他偷偷包养了许念安。

那一刻她才懂，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
再真挚的承诺都会变质。

她本想在订婚前夜悄悄走，却被他抓了个正着。

囚禁的日子里，她怀过孕，可孩子没保住。

后来她病了，一次又一次想了结自己，却总被他从鬼门关拽回来。

后面的事，和许念安说的几乎重叠，只是她的记忆更碎，像被踩烂的玻璃。

这一刻，江幼安突然懂了那些疯掉的人

不是承受不住，是真相太锋利，能把人的理智活活割碎。

一滴眼泪砸在手背上，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回神。抬头时，正撞上许念安哭红的眼。

对方紧紧攥着她的衣角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。

江幼安的视线也变得模糊，她反手握住许念安的手，声音哑得厉害：“不怪你。”

“周牧云早就被凌彻盯上了，就算没有你的告白，他也逃不掉。”

许念安哽咽着摇头：“道理我都懂，可心里这坎...... 过不去。”

江幼安替她擦干眼泪：“没有过不去的坎。现在最要紧的是，得想办法对付凌彻。脑核系统一旦被修好，我们的记忆说不定又会被改。”

“还有，你刚才说，是我让你知道了真相？”

许念安吸了吸鼻子，正色道：“脑核系统一直不稳定，我们都曾清醒过几次。”

“凌彻大概觉得，没女人能拒绝他，所以我们的离开狠狠刺伤了他的自尊心。”

“他不甘心，就伪装成系统发任务，想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。”

“可他没想到，我们谁也没真的想害对方。”

“更没想到，你会突然去调查我。牧云的事，是你查出来的。他其实是凌家的私生子。”

“当初那所福利院，根本就是凌家的产业。”

“你把所有证据都给了我，还帮我逃跑，可惜...... 失败了。”

“在那以后，你被重新植入了脑核芯片，这次是直接嵌进了大脑里。而我，也被篡改了记忆。”

江幼安反应过来，又立刻追问：“那之前的芯片呢？”

“在手臂上。”

许念安说着，缓缓掀开大衣袖子，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腕。

“这次脑核系统的问题好像特别严重，已经和芯片断开连接了。”

她抬眼看向江幼安，眼底闪过一丝狠劲。

“所以我把它挖出来了。”